朱赢椿“世界最美的书”

“但’创意’的确是一种心机太重的东西,是一种过强的欲望。心机过重,必然造成不自然。而我认为的极致就是最舒服,这是没法表达的状态,是自然——世界本来有一个自在、自适的状态,但今天我们已经不认识它了。”

朱赢椿:

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艺术总监
南京衣坊工作室设计总监
江苏省首批新闻出版领军人材
江苏省版协装帧艺术委员会主任
南京师范大学编辑出版专业兼职教师
汕头大学长江艺术学院兼职教师

2009年,担任“第七届全国籍设计展”评委

2009年,担任“靳埭强设计展”初评评委

2010年,担任“中国最美的书”评委。目前主要从事书籍设计和选题策划工作。

1999年《新闻眼》荣获第五届全国书籍装帧艺术展览封面设计银奖

2004年《江南话语》被评为“中国最美的书”

2004年《江南话语》获第六届全国书籍装帧艺术展览银奖

2005年《国学小书院》获首届深圳文化月读者心中最美的书称号

2007年《不裁》《没有脸的诗集》被评为“中国最美的书”

2007年参加书籍设计四十人展

2007年《不裁》被评为“世界最美的书”

2008年《蚁呓》《真相》《小猫茉莉》被评为“中国最美的书”

2008年应邀赴韩国参加书籍设计论坛

2008年《不裁》的设计理念在《装饰》杂志发表

2009年《蚁呓》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德国图书基金会颁发的《世界最美图书》特别制作奖

2009年《不哭》《私想着》被评为“中国最美的书”

2009年应邀参加台北国际书展“亚洲惊艳-设计论坛”

2009年《蚁呓》《不哭》《信封》获第七届全国书籍设计展“最佳书籍设计奖”

2009年《私想着》获第十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设计类提名奖

2010年《私想者》被评为“中国最美的书”

2010年《私想着》获“中国出版政府奖书籍设计奖”

2010年应德国歌德学院之邀,在湖北省图书馆,重庆图书馆,陕西省图书馆,上海图书馆作《纸有情,书有灵》巡回演讲。

2010年九月在南京策划“德国最美的书”和“华东书籍设计双年展”

2011年在南京策划举办“德国最美的书”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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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和2008年出版的《不裁》、《蚁呓》两本书,让朱赢椿连续两年荣获德国莱比锡“世界最美的书”大奖,针对这两本样式新奇的图书,评论称其书装设计“使中国图书有了自己的表达语汇”。之后,找朱赢椿做设计的人多了起来,很多人不免抱着“找他设计容易获奖”的心理而来,但在朱赢椿看来,这却是对自己莫大的讽刺,“如果作者不对自己的内容自信,靠我的设计有意思吗?”他说。

“现在,我对过去的自己充满怀疑。那时候我总是眼放光芒、侃侃而谈,很多新奇的概念自己都不甚了然,现在我想克制,不想再做让人骇人听闻的创意,我想注重感受,想往寡淡无味上走。”朱赢椿的确是个自我批判意识很强的人。

从设计师自由、放任的个人表达,回到一种质朴、淡泊的状态,一次直面生死的经历,让朱赢椿得到了自我启蒙的时刻。2009年,朱赢椿父亲的去世对其改变很大。那时候,父亲患了癌症,临近晚期的时候,有人建议他们到寺庙里去,“如果结果是一样的,那么在医院离开和在庙里离开的感受是不同的。如果医院用呼吸机延长几个小时的生命带来的却是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不如到寺庙里清净地离开”,朱赢椿于是陪着父亲到了东北的一个僻静的寺庙,静静地呆了一个月,在那里他是个没有身份的人,每天只是干活、修行,“父亲在100多人的唱念中离开,没有疼痛的神情。”

这件事触动了朱赢椿,让他对人生的认识有所改变——也包括设计。“我常想,人能不能平淡地生活,能不能生活得自然一点。但我不是圣人,还没有开悟,有时候也会做不自然的事,但至少在设计这件事上我知道——我的语言少一点,作者本来的东西就被保留了。”

朱赢椿说,现在他更看重真实的体会、自然流露的东西。就像他给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开的一节写作课,所强调的仍是“自然的写作,真情流露的写作”。课堂上,他会给每人一个西红柿,吃完之后开始写,写不完没关系,如果只写出5句话也不错。“这是一种反构思的做法,强调刹那的感觉,通过这门课,我发现一些很质朴的学生表现很好,而一些平时成绩好的,我却觉得他们的写作容易流于空洞。”朱赢椿说。

设计的克制与约束

第一财经日报:国外的图书设计有一个相对清晰的分类,不像国内的图书,什么类型都想做成畅销书的样式。据你观察,国外的设计一般如何分类?

朱赢椿: 书的分类与内容的气息要非常吻合。我们目前更多是按市场的需求做,很多人要一个看得见的“设计”。西方的设计师则更看重眼睛看不见的变化,字号、字体、留白与内容的关系,哪个更舒适。这些细节读者或许看不到,但是他能感受到一本书读起来是否舒服。我们的问题是,很多书都按照畅销书的范式去做,要有视觉冲击力,要有新奇的创意,这些未必与书的内容相吻合,有些创意甚至是伤害文本的。

日报:很多时候图书消费是一个被动消费,你提供给读者什么,读者就只能购买什么,有些创意未必是读者认为的美。所以,改变图书设计现状的动力究竟来自哪里?是出版人、设计师,还是读者?

朱赢椿:改变的动力最后会来自读者在审美上的挑剔。因为他可以去网络上看书,不一定要拿着一本不舒服的书读,这个将来会影响到出版商,影响到图书设计这一块。当然,现在很多阅读是一种功利化的阅读,读者在阅读的时候,不太在意阅读体验,但这个阶段会过去,热爱书籍的人会在意一本书的纸张是否硬邦邦的,摊开来是否是自然舒展的,甚至是否是可以端一杯茶来品读的。

现在,设计师的设计惯性太强大,很多人把图书设计当作商品设计来做,以为书封就像商品的盒子一样,是可以被抛弃的,因此,他们更关注“眼球经济”,设计追求一个字——“跳”、“抢眼”,图书设计师忘记了书的封面是与书籍相伴随的,与内容有很深的关系,而不只是“包装”。

今天,设计师的资源条件太好,这未必是好事。无限选择带来两个问题,要么无所适从,要么设计过度,因而很有必要强调设计的“克制和约束”。比如,民国的书,小小的开本,颜色很简单,纸张品种很少,材质的自然成分比今天高得多,他们在有限的条件下,与今天无所不能的气息完全不同。看一看当时鲁迅自己设计的书封,理念和审美形式丝毫没有落伍。当我拿到一本民国老版本图书的时候,内心特别矛盾,我想:在那种有限的条件下,书的文化气息为何还那么浓?而现在的设计归根结底是不自然,欲望太强,设计变成了欲望的飞机。

日报:让纸质书的阅读体验发挥到极致,设计师能够做什么?

朱赢椿:对设计师来说,最大的约束是弄清楚文本,纸质不同于电脑就在于特殊的文理,自然气息,纸的美感、柔韧性,对字体、字号的研究——一定要讲究。

我们讲阅读体验的极致,一方面是显态的极致,是看得见的部分。另一方面是隐性的极致,这是书的内涵。它强调书的气息和气势的关系。一个很咄咄逼人的书可能很有气势,但未必是一本气息独特而确切的书籍,气息附带着一些细微的东西:大到一个标题,细微到翻阅的手感,不只是开本大小的考量,还包括书本对人的服帖,对心灵的服帖。最好的书籍设计,是让读者不要感觉到书的存在。书本的气息,很大程度受到印制后期的影响,但设计师进入不了后期。

日报:你选择给一本书做设计的原则是什么?

朱赢椿:每个阶段不同,刚工作的时候什么都做,到三十岁的时候就会挑一些自己觉得过瘾,可以玩一把的,四十岁的时候胆子变小了,害怕承载不了人们的东西,常常怀疑你自己半斤八两的文化底蕴,能与别人含辛茹苦几十年做的学问相匹配吗?

我现在不敢看自己以前的东西,我甚至都不去收藏自己的书,我以前会做一些新奇的开本,比如《不裁》。现在很多人见到我会说——你的《不裁》。这会让我感到占了作者的便宜,这怎么是我的《不裁》呢?所以,必须反省《不裁》的设计。

有时候“创意”对我来说是一种过剩的状态,我要把自己创意的门关上,往寡淡无味上走,当然,我这么说可能找我的出版社会更少了。但“创意”的确是一种心机太重的东西,是一种过强的欲望。心机过重,必然造成不自然。而我认为的极致就是最舒服,这是没法表达的状态,是自然——世界本来有一个自在、自适的状态,但今天我们已经不认识它了。

[第一财经日报:苏娅]

格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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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1. “慢慢慢下来”朱赢椿讲座 | 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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